【哈赫】Backed to a day
圣诞快乐～
5.
之后的日子里，赫敏努力地想要融入这个十年以后的世界。她每天仍然泡在书堆里，但是会在晚饭之后一直陪着小莉莉，直到成功地把她哄睡着——哈利一直十分佩服她哄孩子睡觉的功力，没想到就算丢了十年它依然如此出色。
她会每天早早地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在早饭做好之前十五分钟准确地叫醒还在睡梦中的父女俩，把他们拎到盥洗室洗漱更衣。此时十分清闲的教父罗恩每天都会带着自己的妹妹、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特意请了假准备“陪护”的教母金妮一起，在波特一家的早餐时间完美地出现在他们家里的壁橱。
“这根本不公平！”罗恩抱着臂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吼，“凭什么她就可以被邀请共进早餐，我就要孤零零的地死在客厅烟雨中！”
然后金妮的声音就从餐厅大咧咧地吼回来，“你自己瞧瞧，你的样子像是可以吃饭的人吗？”
罗恩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愤恨地抬头对着哈利继续吼，“嘿！这一身哪里都像是迫切需要吃饭的人不是吗！”
”……赫敏曾说假如哪天你告诉我们你再也踩不断你家的任何一个称重器械，她就分给你一盘水煮青菜吃。”
“不我改主意了——”赫敏一边踮起脚尖扯平哈利衬衫的褶子一边接话，“那样他也得不到水煮青菜，只能吃一勺螃蟹肉。”
“盛汤的大勺吗！”“想得美，布丁勺。”
罗恩遂瞪着眼睛大叫：“二年级的赫敏果然名不虚传——简直太恐怖了！”
她轻哼一声斜睨他一眼，手捏着领带飞快地绕过哈利的领子，在领口打了个漂亮的结，此间罗恩一直向哈利投去“别被勒死”的同情目光。
“今天又不上班，你穿成这样要做什么？”
哈利无奈地耸肩捏捏小赫敏的脸颊，“因为某个人说有客人来访时不可以穿得像个还没睡醒的傻瓜。”
后者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爪子，“不是我，别捏我——可是我觉得说得对，哪怕在寝室里也不会有人想要天天穿着睡服晃来晃去，因为那看上去简直蠢透了……”
另外两个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现在我想我清楚为什么你——现在的那个你——会有这种想法了。”罗恩摆出一张十分学术的脸（那可是罗纳德 · 韦斯莱的脸！），随后转向哈利压低了声音，“嘿哥们儿，你不觉得这是骗她讲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的大好时机吗！”
“……我听到了！想都别想。”
但是哈利确实地在心里默默赞同了这个想法。
倒不是他真的想知道她的什么少女时期的秘密，他十分清楚，罗恩想知道的大部分事情二年级的赫敏都是还并不知情的，并且基本上他都已经诱哄现在的她一五一十地讲过一遍。当下只是他的私心作祟：她曾经亲口告诉他，他们之间有太多连罗恩都不知道的事情开始于这个时代。如今她闭口不提，可假如是眼前这个她，他不禁开始设想一些「也许」……
“……哈利！我讲过了想都别想！”她稚嫩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愤怒灌进他的耳朵。
另一边，罗恩很负责任地把自己的八卦好奇心发挥到底，甚至把想法传达给了金妮，连彼时正被金妮抱着玩的小莉莉都准确接收到了他的意图指令。
“妈妈——”她兴奋地叫着爬下金妮的怀抱，踩着会咯吱咯吱响的小鞋子，踉踉跄跄地向赫敏跑过去。
“……你这个人真卑鄙，”金妮斜眼，“让一个小孩子帮忙八卦，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罗恩满面春风，似是很得意自己想出的绝妙主意，“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没拦着。”
小莉莉眨巴着闪着兴奋光芒的、和哈利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一个前扑吊在赫敏怀里，成功地惊掉了她手里不知道读了多久的书。……她狠狠地朝着扣在地板上的书吐了吐舌头，“哼，要你跟我抢妈妈！”
哈利和赫敏都被逗笑了，莉莉也跟着不明所以地笑了，“妈妈，妈妈喜欢爸爸吗？”
哈利和两个罪魁祸首一同屏住呼吸，然而赫敏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然后露出为难的神情，“不知道呀，这个要等妈妈的失忆症（他们这样跟莉莉形容这次事故）治好了才能告诉你。”
韦斯莱兄妹，K.O.。
哈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然后莉莉凑近了她的耳朵，小小声地对她说，“那莉莉再问一个问题，妈妈只告诉莉莉，莉莉保证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在周围三人一头雾水的注视下，赫敏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她于是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用呼吸传递自己的意思，
“妈妈现在，有没有喜欢那时候的爸爸呀？”
6.
“说真的，假如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伙计，我们会……”
“行了行了，你再不走卢娜随时可能出现在我们家的壁橱，然后和莉莉天知道玩上多久，让你闹不好今天晚上都没办法回家去……”哈利说着略显粗暴地把外套砸在罗恩宽厚的肩背上，痛得他吱哇乱叫，被金妮笑话了好一会。
“不过哈利，”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如果她……你知道，作出某些触底反弹似的反应，你确实需要通知一些什么人来帮助你们。”
哈利点点头，一边送走这对兄妹，他心里仍然思考着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小孩子能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搞得她需要一整天思考这个问题。
“我没有一整天思考！”赫敏反驳道，她甚至拨开了面前围了一圈的大部头，“我早就回答她了！只不过她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些……一些往事。”
哈利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蹭蹭上涨，他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无视了她别扭地微微向后缩的动作，“所以呢？她到底问了你什么能让你花一整天回忆往事？”
此后的半分钟内他见证了一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十全十美小姐脸颊飞红眼神飘忽词藻扑朔，语气从模棱两可到东拉西扯，总之就是不肯讲确切的句子。
凭着多年的各种感情的积累，他想着她八成是听到了和莉莉大声问出来的内容相似的东西。他恶作剧似地笑着，又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可怜的小姑娘又一次狠狠地向后缩了缩。他像是丝毫没看见似的，操着那副「木头哈利」专用语气继续追问，“你还是没告诉我她问了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回答了什么？这样也许更容易……”
“不行！”她炸毛一样地从沙发里跳了起来，看着他略带吃惊的表情顿了顿，又支支吾吾地接着说下去，“我是说，这是我和莉莉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他的笑容愈发肆意，“那可说不好，假如内容和我相关，我是有权知道你们到底在说我什么的。”
她睁大了双眼瞪他几秒，而后抄起手边的书就向他砸过去，“你……别告诉我你已经知道……！”
他哈哈笑着躲开，顺带抓住她的腕子往自己身上一扯，她就连人带书一起砸进他怀里。
“这样没用的！”在持续挣扎无果后，她警告，“我可不是莉莉的妈妈，你最好少来这套！”
“就因为你不是我才敢来问你，不然十个哈利 · 波特一起想破脑袋也只有被你蒙混过去的份。”他转了转眼睛，又露出一副宠溺的、在小姑娘眼里可以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当然，这都是你自己教给我的——要学会找准时机。”
可怜的当下只有十三岁的赫敏气呼呼地瞪着这个被岁月把外面包着的木头剖开，已经逐渐露出精明的翡翠内里的家伙，除了想立刻揍他一顿之外，还很想立刻捶死自己。她恨恨地翻开一个类似笔记本的东西，抄起一边桌上的笔飞快而用力地在上面写上了什么。
哈利不解地探过头，被她“啪”地一声合上本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给十年以后的我留个信，”她转向另一边，继续认认真真地完成她的大业，“告诉她平时不要教你一些乱七八糟没有用的事情。”
梅林作证，她这幅明明无法阻止，还一定要一本正经地炸毛的样子真的可爱透了。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他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两把，“笑你——你居然还会写信给自己告状。”
赫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胡乱地抚平被揉得翘起来的刘海，“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大木头。”
“木头”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可怜表情无辜地歪头：“你不满意？”
她点点头，随后深刻地托腮思考了几秒，又摇摇头，“不，至少比嫁给罗纳德还是好得多。”
哈利于是抓起她的小手做作地哀嚎，“梅林啊，我居然只能排在「一茶匙」之前……”
“……「一茶匙」？”她扭头。
“你多年以后用来形容罗恩情商的词。”他回答。
“喔，算了吧。”赫敏猛地抽回她的手，抬高了音量，“金妮可是清清楚楚地讲过，多年以后我对你的情商无奈到跑去和罗纳德约会……我想，那么你一定是那个「半茶匙」？”
“那是个意外！……不，那是一连串的误会和意外！”梅林的樱桃果酱啊那个小韦斯莱到底和她讲了些什么！哈利一边说着，在心里把金妮问候了几十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你看，就算是一连串的意外也没能把我们拆开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心里说，那可是当年他自己花了一个假期和一整个学年强行挽回的，感谢那时候的卢娜 · 韦斯莱的友情重锤。不过这些话可不敢让她听见，希望那位年幼的韦斯莱没有也把后来发生的东西一并讲出去。
好在赫敏罕见地没有再和他对峙下去，她似乎十分专心于手里写着的东西，旁若无人的样子和他记忆里的如出一辙——那时候她这样瞧着的总是一本本冗长的大部头，还有奇奇怪怪的各种作业和论文，有的时候甚至也包括他和罗恩让她修改的写得漏洞百出的论文。
但是现在，她在写的内容里也有他……哈利有点自恋地想着，说不好几乎全是他。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一种好似战胜了什么多年的故敌般飘飘然的满足感像羽毛一样在胸口某处挠着那块软肉，教唆他再去得到更多的答案。
他于是也这样做了。他小心地再次凑到她身边，越过她的肩头向她手里的本子看去，“你不会浪费了半个宝贵的记事本，就为了向自己投诉一些既成事实吧？”
“差不多……这可不是浪费，这是为了在灾难中了解到自己的更多不足。”她头也不回地掩住纸张，透过指缝艰难地继续行文，“比如让一个木头人有机会把乱七八糟的制敌方法用到一个可怜的十三岁的小姑娘身上。”
哈利闻言，委屈得把眉毛扬得都要飞出头顶，“嘿！你可不是什么「可怜的十三岁小姑娘」！”
“嗯，随便吧，那不是重点。”
他深呼吸几次，“那么，然后你就把这个长达半本的文章全部用来指点我的不当行为？”
赫敏飞速书写的手顿了顿，她捧起本子飞快地翻了几页，“基本全部……当然肯定会有罗纳德 · 韦斯莱刷新我观念的破碎叙事法，有空得叫「我」和卢娜好好谈谈……”
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哈利半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记得她半个本子的文章真的「基本全是他」这个重点——虽然她的重点显然并不是这样，但是他觉得那些「也许」开始有了着落。
“所以你在事故发生后不肯立刻通知我，是因为从遥远的二年级开始你就已经对我有了各种各样的不满，还是因为一些不知名原因你又想私下解决不让我知道？”他将问题延伸下去，“别告诉我你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年何月，你的办公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的就是从年份开始精确到毫秒的魔法钟。”
赫敏直视他的目光晃了晃，略显惊慌地从他的脸上移开，“我……你知道，事故刚发生的时候我对这个时代什么也不清楚。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忙着……忙着处理各种事情……”
她的头一点点垂下去，讲话的声音也愈发细小，最后干脆没了声音。她瞧见他的脸色愈发变得不好起来。
“然后呢？有什么事情会是我需要处理而不会带上你和罗恩一起的？”
“我当然想过！”她紧张地提高了声调，“可是事实就是我没有在那，看样子是在进行自己的工作，所以……哈利？你还好吗？”
哈利脑袋里的各路神经近几天不知第多少次地开始痛起来，他缓缓低下头，用指节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你，会丢下我一个人去处理你说的那些「事情」？你的戒指内侧明明白白地写着我的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它详细检查一遍，我不认为你还会认识什么其他的人叫做哈利 · 波特。”
她抿起嘴没有说话，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
之前那种柔软的漂浮感从他的心里骤然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细细的绞刑架，在他的心脏上一圈圈地绕好，然后慢慢地收紧。
不会的。他努力地呼吸干冷的空气，绝对不会的，她不会忍心告诉自己，那个来自多年前的秘密，其实是朝向另一端的答案。
像是渴望得到证实一般，他握住她的肩膀，捕捉到她的目光，“告诉我。”
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折射的光芒有些刺痛了她，她轻微地抖了一下，“告诉你……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双眼开始融化——像好不容易砌好的城墙轰然倒塌，露出背后乞求救赎的士兵满溢着渴求的目光。
他像将要搁浅的蓝鲸，急切地想要向她索求一个救赎。
“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她听着他的话收紧了瞳孔，“这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我想要藏在你心里的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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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把我拖出去打死，谢谢各位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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